今年的脱口秀综艺,别只看见“女性议题”
蒜香啫啫角| 读娱| 2025-08-07

  今年暑期,脱口秀综艺以“女性议题”的火热打开了市场。

  一边,《喜剧之王单口季第2季》舞台上,50岁的房主任以一句“被柯基跳起来打”消解三十年家暴创伤;另一边,《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2》中,步惊云用以“我再好色都不会造成男性群体的恐慌”解构性别污名化。两档节目通过同一时期都有高热度的女性议题段子引发市场关注,在微博上《喜单2》首播收获99个双榜热搜话题,《脱友2》首期也拿下了51个搜索话题。

  更多脱口秀女演员“上桌”是好事,但对于一个行业而言重要的肯定不只是女演员上桌,对于目前仍高度依赖线上带线下模式的脱口秀而言,在综艺这个更大的舞台上,拓展更多可聊的内容或许才是行业能够长期发展的基石。

  今年脱口秀综艺中,女性的声音确实格外响亮。两档节目107位演员中,42位为女性(占比39%),创下历史新高。从月经羞耻到家庭暴力,从职场歧视到身体自主权,这些曾被视为“私密”的议题被女演员们笑着抛进公众视野。

  女性们的集体发声也带来了切实的影响,除了在各大社交平台引发女性观众们的讨论,嘻哈在《喜单2》中痛斥航空公司强制空姐穿高跟鞋的潜规则后,春秋、吉祥等航司火速宣布“女乘务员可自选平底鞋”。

  根据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24年这两档节目在播期间用户画像主要集中在一线城市的24岁以下女性观众,男女比例基本保持在4:6。这样的受众市场,自然也让节目方更愿意放大女性的声音。

  然而,当“女性意识觉醒”成为文娱领域的主流话题后,对于这种“红利话题”的追逐也在发生。在《喜单2》的最新一期中,有脱口秀男演员讲述了自己本名偏女性化的段子,然而他的段子并没有完成真正的逻辑自洽,他从羞于讲本名到编写段子更像是为了搭上女性意识觉醒的快车而做出的选择,这也使得他在已播的第二赛段中只拿到了倒数第六的成绩。

  同时,市场对“红利”话题的警惕性上升也在《脱友2》的反馈中有所体现。在节目中多位女演员集中讨论性骚扰经历后,社交平台的观点出现了分裂,支持者认为演员们将女性创伤搬上舞台,让更多人关注到女性群体面临的处境,而批评者则质疑同质化的苦难是否已经沦为流量筹码。

  这种观众评价的分化也揭示了一点——观众拥抱议题,但唾弃“议题表演”。当嘻哈调侃自己当空姐的优势是“跑得快”,以职场荒诞解构性别偏见时,笑声源自对行业刻板印象的精准洞察;而某些刻意拼贴女性话题的表演,则因缺乏真实想法的自然表达,沦为“政治正确镀金术”。

  女演员王越能够用“几个人抬腿撞树”形容痛经,让男观众边笑边试着了解女性的生理痛苦,男演员教主也能用演戏时勒住的胸带侧面讲出胸罩对女性的束缚。女性议题当然不只是女演员才能讲,也不是成为“红利”话题就需要避开,市场的选择证明,真正引发共鸣的从不是议题本身的光环,而是将个体经验转化为集体幽默的真诚创造力。

  虽然今年脱口秀综艺上的女性议题引发了更高热度与关注度,但其实在脱口秀领域也还有一些变化正在发生。

  以《喜单2》为例,在第二赛段我们看到了一些不那么体面的话题。陈鸣飞调侃自己的学业顺利因为有太爷爷的“状元坟”助力,比赛胜利是动用了“地下的人脉”,陈艾聊自己搬家到火葬场附近搬出了人生的退路,想火不用内卷到她家那边直接燃,翟佳宁在段子里说“吃脚我都可以,毕竟那是纯天然”。这些有点“地狱”的笑话都得到了不错的分数,不仅对于这几位演员是一个好消息,对于更多脱口秀演员而言也是一个积极信号。

  作为要面对大众市场的脱口秀综艺演员,话题的选择显然要考虑的不少,尽量要避免的地域笑话,不能涉及的政治议题,包括脱口秀男演员多于女演员但男观众少于女观众的现状,都让话题的选择有着种种限制,这也导致在节目中看到的话题要么是学业职场要么是家庭亲戚。

  尤其是在脱口秀综艺发展的早期,话题选择需要更正经、更有深度,从而给大众市场留下一个好印象,对社会情绪的捕捉,对社会现象的观察,对行业发展的思考,都让观众对脱口秀这种艺术形式有了一个初步认知。而今年脱口秀舞台上有了更为暗黑的话题,亦或是不够体面的包袱,这种变化也可以看作是脱口秀演员们在大舞台上的话题拓展探索。

  在我们看来,在大舞台上讲“地狱”笑话是既大胆也自然的尝试,毕竟笑话中“地狱性”来源于痛苦,也更接近喜剧哲学的本源——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只不过讲地狱话题更加考验创作者的文本功力与表演实力,因为如果不能掌控好暗黑与搞笑的平衡就很容易翻车。陈艾调侃自己给姥姥送终第一次没送成,后面问为什么大家都抢复活金牌“它能复活我姥姥吗”,就让观众既因地狱感发笑也能感受到她对姥姥的不舍。

  近两年,出于生存本能脱口秀综艺的话题都在各自的安全区内进行自我解构,从而以小见大的寻求与大众市场的情绪共鸣、价值共振,但显然如今市场期待看到更多新鲜的话题,比如从更有趣角度阐释的女性境况,比如更地狱的边缘笑话,这些尝试不该全然被“女性议题”这个直接且显眼的标签所掩盖。

  暂时不谈脱口秀是不是一种冒犯的艺术,至少我们应该有个共识,脱口秀或者说单口喜剧是一种讲笑话的形式。

  在《喜单2》第三期中,翟佳宁提到小鹿建议给段子加一些“上价值”的结尾,这也是目前脱口秀综艺上大部分表演的标配,这样的结构确实让段子更易与市场共鸣,但我们也在脱口秀话题价值追求的浪潮中,看到了林简七这样更质朴的“启示”。

  林简七在第二赛段可以说呈现了一段毫无“价值表达”的表演,凭借“爬山虎比壁虎更应该叫壁虎”的荒诞包袱带来了爆笑点,却也引发联想是不是被忽略的日常中还存在着某些“异样”。换句话说,林简七的“傻子”生活切片,笑起来门槛低但琢磨起来又门槛高,这种笑话设计与纯粹的语言游戏,也切实收获了全场好评,拿到192票的高分。

  有价值表达的脱口秀是优秀的,但为了表达而表达是走偏的,人们开始拿起一支麦克讲笑话,就是想要制造欢乐,对生活的感悟、对社会的观察只是他们制造欢乐的手段而非目的。

  市场可能需要更多脱口秀演员讲性别议题,但市场一定需要脱口秀的性别议题好笑,而且是大笑特笑,毕竟性别议题听多了同质感上来了,在文本上不够精巧的表演就注定会被淘汰,希望脱口秀演员、脱口秀综艺都能避免流量的裹挟保持逗笑的初心。

责任编辑: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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