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爷青回」到「卸载」 B站的破圈与撕裂

梓宁| 传媒1号| 2021-02-19

【流媒体网】摘要：B站可能认为，圈层壁垒与算法推荐能起到一定的掩护作用，圈层用户之间的矛盾难以直接从平台爆发，但网络世界并不只有B站，不能忽略微博与豆瓣小组等吃瓜之地让事件发酵出圈的效率。

　　年前，B站、《无职转生》、LexBurner等关键词登上了热搜榜高位。

　　一向被称为「最懂年轻人」的B站却因「侮辱女性」「物化女性」「不尊重女性用户」遭到许多用户的抵制与举报，甚至卸载了B站App。不少面向女性消费群体的品牌也因此宣布与B站解除合作关系。2月10日，B站宣布响应国家网信办的统一部署，展开为期一个月的2021春节网络环境专项整治行动，针对内容问题进行坚决治理。

　　老实说，笔者作为B站的老用户，没想过有一天B站会遭到用户的集体「开发票」抵制，因为一直以来，B站都被认为是用户忠诚度、粘性最高的平台。与其他视频网站相比，B站更像是一个文化社区，每个用户都能在B站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专区，获得身份认同。

　　但如今，B站却在用户身上翻车了。

　　成也社区，危也社区

　　「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我此生不灭的信仰」，是最早一批B站人的共同记忆。「哔哩哔哩」之名就源于《某科学的超电磁炮》女主炮姐放技能时的仿电声，当时的B站还是二次元的「小破站」。

　　后来B站不插广告的在线模式，深受剧迷欢迎，让它成为非ACGN用户的追剧补档站。在2017年7月12日B站删除所有没有国内版权的海外剧、电影、纪录片等资源之前，B站几乎能在线看全世界的影片、剧集、综艺……热到美剧，冷到冰岛剧，还有许多非英语的冷门纪录片也都能找到。

　　与此同时，由于增加了分区和热门排行榜，B站的内容边界开始向生活、科技等其他方面延展，平台也从单纯的垂直社区转向多元文化社区。此时的B站各社区之间虽然对彼此有芥蒂，但还未上升到平台，B站整体还可维护各社区独立的文化与氛围。

　　这也是B站理想中的发展方式，多样性与统一性形成闭环，用户在自己感兴趣的社区中获得优质体验，从而对平台产生高于内容供给之外的认同、依赖、信任，甚至是自豪。值得注意的是，多样性与统一性是同一级别的重要，失掉其中任何一个都难以维持B站独特的社区文化。

　　然而，现实是，随着B站内容版图不断扩大，统一性渐渐被忽视了。专注多元之后，平台内容混杂，一个个垂直圈层形成了，但其背后的受众之间存在着很强的三观冲突，这便使得圈层与圈层之间严重割裂。

　　B站可能认为，圈层壁垒与算法推荐能起到一定的掩护作用，圈层用户之间的矛盾难以直接从平台爆发，但网络世界并不只有B站，不能忽略微博与豆瓣小组等吃瓜之地让事件发酵出圈的效率。

　　番剧在日本一般都是深夜档，且有观看年龄限制，许多作品并不是全年龄向的。为满足海那边特定受众的口味，有些作品的三观难以让大众接受。

　　此次引发抵制的《无职转生》，就是15禁的深夜番，其中不但有大量色情、恋童癖的内容，作者与声优茅野爱衣还均是「拜鬼」，前者引用日本战犯山本五十六的话做正面典型；后者参拜靖国神社。所以许多人把B站此次的危机简单概括为女权与宅男的「战争」是很偏颇的。

　　B站作品平台方，自称「全年龄」平台，却没有对内容进行把控，选择引进了这部动画，并大力进行宣传，很难不让部分用户觉得平台是不是在讨好某一特定用户群体，或给予某一圈层特殊照顾。这就使得本就存在矛盾的各个圈层之间彻底失去平衡，爆发冲突。

　　UP主LexBurner被封禁与动漫《无职转生》因「技术原因」下架看起来是偶然事件，但事实上，却是B站破圈路上埋了很久的雷，这次不在《无职转生》与LexBurner爆发，下次也可能在别的游戏或动漫，以及其他的言论中爆发。

　　所以说「成也社区，危也社区」，社区给予了B站用户高于其他平台用户的粘性，但同时也带来了更多考验，一旦用户嗅出平台整体的价值走向与自己所属圈层的不同，便会产生强烈的背叛感，对平台由爱生恨。

　　双标的审核，是否真的在讨好？

　　回顾此次热搜事件，UP主LexBurner最初受到的指责并不是吐槽《无职转生》诸多的问题，而是因为「人上人」的「阶级矛盾」。Lex在谈这部动画时表示，「如果你是人生赢家，那你干嘛要看这种动画片呢？」戳到了一部分观众的痛点，认为他在嘲讽底层人。

　　最初只是二次元圈层内部的矛盾，经过各个平台的发酵之后，B站存在大量软色情内容的问题浮上水面，平台最终被诸多用户定位为不尊重女性。

　　这都要从B站迷一样的审核机制说起，它的迷不仅仅在引进《无职转生》这部动漫，而在它不同分区的严重双标。要说B站审核机制严格，在一些区也是真的挺严格。英国电视剧《普通人》前段，主角还是未成年，剧中的接吻片段都被直接剪掉了；还有医疗剧的手术画面、恐怖电影解说的高能片段也皆打码；甚至高定时装视频，胸前都是一片马赛克。

　　但在舞蹈区，就充斥着大量的露，「你想要的大长腿我们都有」类似广告词还被用作该区的广告词。「腿、胸、内裤、射了」等言论更是在弹幕随处可见。

　　如此双标的审核机制不得不让用户怀疑，B站是不是真的在为二次元宅打擦边球。毕竟二次元还是B站的底色，平台近一半的收入也是由二次元手游创造的。

　　2020年度B站第三季度的财报显示，B站总收入32.257亿元，其中手机游戏业务收入12.751亿元，占比40%。助力B站上市的《Fate/Grand Order》至今仍是平台最大的吸金神器，B站最初的营收基本都靠这款游戏。

　　而B站其他60%收入主要来自于两方面，其一是会员增值服务；其二是广告收入，二者亦皆离不开二次元的支持。会员服务中的番剧、广告收入中的手游宣发，以及游戏直播业务都与二次元息息相关。由此可见，无论内容版图整体如何丰富多元，B站收入的半壁江山依旧是二次元撑起的。

　　似乎也能说明为何不同分区的审核标准大不一样了，非ACGN内容并没有带来与内容占比相同的营收，二次元宅在氪金层面的确仍是B站的主力用户。这便使得B站的破圈之路更为拧巴，圈层文化之间的冲突不单是受众自发形成，更是平台的导向刺激。

　　而此次热搜事件也暴露了B站公关能力的短板，看似中立端水，实际并没有拿出任何具体措施的公告也让本就在气头上的用户更为不满与失望。在整改的这一个月中，B站也需要直面这个问题，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